内容提要:“我们足协这个平台非常强大,里面有学校的校长和体育老师。我们只需提前报备一下,周六日就可去学校踢球。那里我们和老师学生一起踢球。”高炳江说
虽然遭遇种种挫折,中国足球这些年毕竟还是在进步。记者近日在福建南安市采访基层足球时,欣于所见所闻,感慨油然而生。
南安没有职业足球俱乐部,甚至没有培养出一名职业球员。勤劳务实的南安人没在职业足球上“烧钱”,他们把钱花在了最需要的地方——建造身边的球场。
即使是隐藏在延绵丘陵深处、没有专职体育教师的一所山村小学,也修建起了人工草坪球场。
南安东大小学有230名学生。自1959年迁移到现址,这所学校一直在和泥泞斗争。
校长陈克胜脚下踩着绿色的草坪,下面是绿色的环保填充颗粒,他指着场外黑色潮湿的地面对记者说:“我们学校的院子过去就是这个样子,全是土地。一下雨,学校就变成了一片泥沼。我们这里雨水多,三天两头下雨,地面基本没有干燥的时候。”
一旦碰到大雨天,从校门走到教室都是个技术活。“下雨天从校门走到教室的确很困难,我们需要提着裤管,小心垫着脚尖,选择地势高一点的地方,慢慢地?过去。有些地方积水比较深,学生们即使穿着雨鞋,还是要很小心,不让水灌进雨鞋。”陈克胜说。
东大小学两年前在学生中做过一次体育问卷调查,更多孩子选择足球,但一直苦于校园里的那片泥沼地没法踢球。
陈克胜说,他去别的学校参观,看到那里平整的人工草皮球场,每每羡慕不已。但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学校有朝一日也会拥有一片那样的球场,“因为那是奢望,修一片球场需要100万元。我们没有这笔钱。”他说。
2020年,他的奢望变成了现实。这年,南安市一共开工修建22片球场,其中5片是一个叫戴宽南的人捐建的。东大小学的场地就是这5片中的一片。
“有了场地,我们的校园足球就可以好好搞起来了。”陈克胜说。
47岁的戴宽南是南安足协主席。自2005年南安足协成立、他担任主席以来,南安足球生态大变,曾经的足球荒漠变成绿洲。
南安足协秘书长吴焕勇存着一张拍摄于2005年的老照片,是关于南安第一中学体育场的。“那是当时我们南安最好的球场,是块土场。那时我们这里没有一块人工草皮的足球场。”他说。2006年,南安足协举行小学生三人制足球赛,找不出一块合适的足球场。
如今,南安共有196片球场。其中,179片在校园里。
中国很多地方不缺足球场地,只是很多场地都在校园里。放学后与周末节假日,正是大家需要球场娱乐锻炼的时候,这些场地却因学校关门而闲置,造成巨大的资源浪费。与之不同,南安校园球场绝大多数都对外开放。
因此,一位名叫高炳江的35岁男子体验到了在南安踢球生活的便利。
南安足协成立那年,高炳江因为生意到国外生活,就在当地踢球。2018年回国时,他发现故乡南安已经成为一片足球沃土。他毫不犹豫加入足协,成为这个荟萃当地各界精英的平台的一员。
“我们足协这个平台非常强大,里面有学校的校长和体育老师。我们只需提前报备一下,周六日就可去学校踢球。那里我们和老师学生一起踢球。”高炳江说。
在南安,足协推动的不仅仅是足球领域的体教融合,还有与社会的融合。
南安足协主席戴宽南是位成功商人,也是位慈善家,迄今已为各种慈善事业捐款逾十亿元。他有一大串头衔:福建省足协副主席、南安市人大常委会委员、闽南科技学院院长等。他说,这些头衔中他最喜欢的是南安足协主席,这是个让他能更加直接为足球做更多实事的职位。
吴焕勇说:“戴主席始终有一个理念:协会一个一个好。这是我们闽南话,意思是:协会每位成员要个个都好。这是我们创会的宗旨。”
戴宽南与陕西志丹足协主席丁常保有很多相似之处。他们之所以能在当地经营出一番气象,主要原因有二:淡泊于个人名利;通过自身的努力赢得了政府的支持,因而拥有更多可支配的资源。备受尊崇的社会地位,是足球带给他们的回报。
他们也做了很多政府难以顾及的事情。南安市文体局分管体育的人员只有两名,教育局分管校园足球的人也少。几乎所有的具体业务都由南安足协具体实施。比如除了举办大量社会足球和校园足球比赛外,南安足协还负责社会足球场地的运营管理。
中国一些地方成立了基层足协。但他们没能从政府那里争取到场地等资源,纵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。而足协发展不力的地方,基层足球业务也很难有实质性的开展。
南安足协在市区有4片社会场地,会员只需提前预约,就可免费踢球。
南安足协修建的第一块场地,是2005年在南安少年宫楼下修建的一块天然草皮球场。2020年12月底的一个下午,阳光明媚,场地上正在进行一场足协会员的比赛。旁边是个小练习场,放着几个球。过了一会,两个女孩从楼上走下来,在练习场上欢快地踢起了球。场边站着她们的父亲,他说,两姐妹刚在少年宫上课结束,看见有球有场地,于是就玩一会儿。
当中国大多数孩子都能像这对姐妹这样享受足球,中国的基层足球必将繁荣。
切实推动基层足球的发展,才是发展中国足球的根本之道。如此,才有希望。南安足球理念的诞生与实践,让我们看到了希望。